近期，关于谷歌搜索引擎新推出的AI功能是否正在蚕食网站流量的讨论甚嚣尘上。对此，谷歌方面公开回应，坚称其AI搜索功能并未对网站流量造成显著的负面影响，反而认为整体自然点击量保持稳定，且用户点击的质量有所提升。然而，这一说法似乎与一些独立数据分析的结果存在出入，尤其是在“零点击”搜索的增长方面，情况显得更为复杂。
谷歌搜索部门的负责人Liz Reid在最新的博客文章中，直接反驳了那些认为谷歌AI搜索功能导致流量急剧下降的第三方报告。她指出，这些报告可能存在方法论上的缺陷、选取了孤立的案例，或是将AI功能推出前就已存在的流量变化归咎于AI。Reid强调，谷歌整体的自然搜索点击量与去年同期相比，依然“相对稳定”，并且用户点击进入网站后，停留并深入阅读内容的比例有所增加，这被谷歌视为“点击质量”的提升。
尽管谷歌给出了积极的论调，但其表述中也承认了部分网站流量的减少。Reid提到，“用户趋势正将流量转移到不同类型的网站”，导致一些网站流量下降，另一些则有所增加。这里的“一些”在具体数字上显得模糊，谷歌并未公开具体有多少网站因此受益或受损。事实上，用户获取信息的方式正在发生深刻变化，这并非仅仅是AI搜索功能上线后才出现的现象。早在2022年，谷歌高管就曾指出，TikTok和Instagram等社交媒体平台正在分流谷歌的核心服务流量。当时，谷歌就观察到，相当一部分年轻人即使是寻找本地信息，也更倾向于转向社交媒体而非谷歌搜索或地图。
谷歌多年来一直在尝试让用户在搜索结果页面就能获得更多信息，而AI概览功能正是这一策略的延伸，它通过AI技术直接在搜索结果顶部提供答案摘要，甚至允许用户与AI进行交互。谷歌否认这些功能是导致流量变化的主要原因，而是将流量转移归因于用户搜索习惯的改变。Reid认为，用户越来越倾向于在包含论坛、视频、播客和帖子等内容的网站上寻找“真实的声音和第一手的观点”。这意味着，谷歌的搜索结果页面可能不再是用户开启互联网之旅的首选起点，用户可能直接从社交媒体或其他平台开始他们的信息探索。
值得注意的是，谷歌试图改变衡量流量价值的标准，不再仅仅关注点击次数，而是强调“点击质量”。它认为，当用户通过AI推荐点击进入源网站时，更有可能深入阅读内容，因此这类点击的价值更高。谷歌甚至将AI概览描绘成是网络出版商获得更多曝光的机会，因为用户在AI概览中看到的链接比以往更多，这为网站提供了更多被发现和点击的可能性。
然而，独立数据分析却揭示了另一番景象。有研究显示，尽管AI作为信息推荐来源的比例在增长，但其带来的点击量并未能完全弥补整体的损失。例如，一项针对新闻网站的研究发现，在谷歌推出AI概览后，导致“零点击”的新闻搜索比例显著上升。这意味着，用户在搜索结果页面就获得了所需信息，而无需跳转到新闻网站本身。这种“零点击”现象的增多，正是对谷歌“流量稳定”说法的直接挑战。
面对日益严峻的搜索流量下滑趋势，谷歌也开始采取措施帮助出版商探索新的变现模式，例如通过微支付或新闻邮件订阅等方式，减少对传统广告的依赖。此次谷歌就AI搜索功能对流量影响的公开辩护，与其说是澄清事实，不如说是试图引导行业对“流量价值”的认知。然而，如果数据和用户的行为选择都指向流量的持续下滑，“AI不是搜索流量终结者”的论调，反而可能让原本就身处困境的出版商感到更加不安，仿佛在要求他们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数据，转而相信谷歌“仍发送数十亿次点击”的宏观叙事。这场围绕搜索流量的拉锯战，也折射出整个数字媒体行业在用户注意力日益分散和信息获取方式多元化浪潮下的深刻转型挑战。
